电子榨菜灼江

*有伽古生崽出没，注意避雷

Part.2

红凯在伽古拉走后就走到暗处掏出圆环，问它那股邪恶力量到底是不是伽古拉。圆环告诉红凯不是，那股力量应该藏在地底下。

“我就说嘛，伽古拉已经不可能被归为邪恶力量了。”

 

伽古拉吃完饭，不紧不慢的喝了半杯水，然后开始苦口婆心的教育还没出生的这个崽：“我知道你是他的孩子，所以一心向着他那个混球，但你要想想你在我肚子里，你还不是任由我摆布。”

但腹中的宝宝还是不听话，那点反应并不明显，但身体一直很敏感的伽古拉还是会感受的一清二楚。

“你可要想清楚了，你该怎么办？他可是把你留给我就跑了，他连你在哪都不知道，别傻乎乎胳膊肘往外拐。”

这话说了宝宝就没什么动静了。

“我说，你听见了吗？”

宝宝稍微给了点反应。

好像在说我听到了。

“很好。”伽古拉把剩下半杯水喝掉，“知道该信谁就好。”

不枉我留你一命。

 

红凯漫无目的的在周围巡视，感受那股力量到底在哪。但是或许它藏的太深，对他的感受也是模模糊糊、若隐若现的，红凯一时真拿不准它到底在哪个方位。

但看天色渐晚，红凯也打算停止巡视。

他已经来这个时空的地球有些日子了，除了几天前见到伽古拉，一切好像都没什么特别的。

但已经来这么多天了，他也睡那么多天的公园长椅了，都快被附近的人当成奇怪的流浪汉报警抓起来了。红凯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的去找份工作了。

红凯的兼职是在便利店当搬运工。

工资少了一点，但还可以在老板的便利店包吃包住。也不算亏。

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，现在正值夏季，老板每天闲着的时候除了吃冰棍摇扇子就是看一旁的小电视。

要说有什么共同话题来聊，红凯实在也想不出其他的。难不成还要跟他讲自己打怪兽的心路历程吗？开玩笑吧。

老板手机突然响了，声音太大打断了红凯的思维，叹气一声就准备向老板买一瓶弹珠汽水来解压。

“喔，小凯，过来！”老板忽然大喊一声，红凯转过头去，老板就指着一箱矿泉水说：“这一箱给对面公寓的203送过去。”

“可我没去过那边……”

“问问路就是了，回来午饭给你加个汉堡肉。”

一说加餐红凯就妥协，这是这么多年红凯都没改过来的诟病。只能提着一整箱矿泉水走到对面公寓去。

伽古拉的新邻居很吵，大早上就开始装修，声音噼里啪啦的不知道还以为家里闹欧布了。

买房买哪里不好，偏买203。自己也真没眼光，租哪不好，偏租202。

伽古拉好几天没睡好觉了。肚子里这个崽也快受不了了，他昨晚甚至想提着蛇心剑去砍了那一群人，但刚想动用自己周身力量就开始不舒服，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好受，好一阵子才缓和过来。

最后只能默默忍受，拿两团棉花塞住耳朵，告诫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别太挑剔，能睡就睡。

但晚上忍过去了，白天就不能再忍了。

隔壁的装修工绝对是劳模，早上八点钟就开始干活了，伽古拉还没睡清醒就被吵清醒了。

一直忍到接近中午，那阵电钻声稍有停息的时候，伽古拉果断的打开门准备去理论。

但刚到门口就愣住了。

可恶啊，为什么这个家伙还在我面前晃悠！他不是银河的候鸟吗，不是圆环的996员工吗，不是一向宇宙间飞来发去谁都找不着的吗——凭什么会我眼前站着，手上还拿一瓶不合时宜的矿泉水！

哎，为什么不是汽水？

那瓶矿泉水被一个装修工从红凯手上拿走，此时红凯才被唤回意识，盯着门口的伽古拉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
这是两个人都觉得太巧了吧？

伽古拉还是那身衣服，红凯甚至没见过他什么时候换下，虽然宇宙中是有产品让衣物不被沾染脏东西了啦，但是……不对，话题远了，现在他要面对的是该怎么和伽古拉说第一句话。

但伽古拉先咳嗽了两声，靠在门框上，像刻意掩饰他的身形一样。

“我，隔壁的，你们小声点。”

只短短一句，和红凯没有半毛钱关系，也不需要红凯接上。

装修工头子跟伽古拉赔礼道歉了一番，剩下的伽古拉想开口又什么都没说，自己就又回房去了。红凯眼瞅着自己也没事儿可做了，干脆就回了便利店。

隔壁的？是202还是204啊，哦，那个方向是202。

那么下次还会见面的吧？那刚才那一种羁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……

 

伽古拉回到房里关上门就开始心虚。

那个家伙大概什么都没看出来吧？伽古拉向下看了看，腹部那里的衣服没有凸起的部分，依旧平坦，布料甚至连皱褶都没有，看不出来什么。

幸好。

伽古拉想着要不要搬个家，但此时搬家很明显就是为了躲红凯，那样才会引来红凯的猜疑与注意。要是红凯怀疑他又酝酿什么坏事倒关系不大，但如若他发现了自己怀孕这个秘密，那还得了？

权衡再三，伽古拉决定还是留下来的好，毕竟他真要想走，自己揣着个崽子也走不到哪里去。这小家伙好像对他的力量十分排斥，这么多天伽古拉一直不敢轻易动用力量，意外的体会到了许久不曾过过的普通人生活。

唯一幸运的是伽古拉学会了使用网络。

发达时代还是有一点好，那就是网络购物。

再过些时间，他的肚子该鼓起来了，那个时候出门不管对谁都不好解释。

红凯最近很发愁。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伽古拉了。

他是来调查邪恶力量的，但那股力量跟会玩捉迷藏一样不肯现身，红凯追查这么长的时间也没什么太大的进展。

便利店的工作也还算顺心，还熟识了几个朋友。

例如这个快递小哥。

他好像每天都会来这个公寓送东西，每次都是不同的住户。在便利店闲聊的时候逐渐的也就和红凯熟悉了。

小哥喝完一瓶矿泉水，空空如也的塑料瓶捏在他手中，看着红凯不停瞟向对面公寓的眼神，笑问道：“你有什么人住在里面吗？”

这样像开玩笑一样的口气，红凯不免听了还真有些语塞，嗯嗯哼哼了好半天才说：“是有一个老朋友。”

“老朋友？”小哥意味深长的说，好像知道这不是一种简单的关系一样。

红凯被说的也不知道下句怎么接了，说了两句有的没的就匆匆结束话题了。

今天凯仔细算算，已经都快两个月没见伽古拉了。要上门去吗——说些什么呢？

露水夫妻，一向动情与温柔缠绵都在一瞬，而后都是遗忘亦或者抛弃。

红凯发誓，当时他真的是忍不住。二人间有一段不可言说的过去，干柴烈火最容易旧情复燃，旧情复燃就最容易相看两厌，相看两厌之后必定会你死我活。

现在的阶段大概是接近于相看两厌，红凯对之前那段你死我活的时间留下了极大的阴影，说实在的他真的不想再回到那段时间。

一旁的店长突然又接了个电话，红凯忍不住往那边凑了凑，听到老板如是说：

“party，送酒吗？是这样啊，203，好，哦，我让人送过去。”

红凯听到一阵忙音没两秒就听到老板喊他：“小凯，把这项啤酒送到203。”

“哦，好！”

红凯提起酒就往对面跑。老板看着红凯匆匆离开的身影，不禁冒出三大问号：这是怎么了？还没说加餐呢？是想借机去勾搭小姑娘？

老板想到这里又笑了笑，真是年轻气盛。

现在正是秋老虎的时候，晚上也热的紧，老板摇着蒲扇，想着那小子去送酒会不会跑的一身汗？

203住的是一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，家里偶尔会开点小聚会，伽古拉每每隔着水泥墙听着就疑惑。他实在不理解一群人围在一起吹牛、喝酒到底乐趣在哪里。

红凯敲开门的时候是一个小个子的女人接过去的，给他几张钞票之后，见红凯还没有要走的样子，反倒是一直往屋里看。

女人靠在门边，她脸色微醺，说话也比平常大胆那么多：“你在看什么，漂亮的小女生吗？”

“啊？并不，并不是。你……你的邻居不在这里吗？”

“邻居？”女人闭眼想了一下，隔壁的201并没有住户，他说的只能是那个素未谋面的203住户。但既然素未谋面，为什么要进入聚会呢？

这句话的确漏洞颇多，但醉了酒的人也不会去深入思考。女人从那一箱啤酒里拿出两瓶交给红凯，醉醺醺的说道：“那就麻烦你去送给隔壁的那位啦。”

红凯还没开口说，女人就已经将他半推半就的赶了出去，并且关上了门。一套动作行云流水，红凯甚至连怎么应对都没想好就被莫名其妙的又安排了一项任务。

现在说什么也迟了。

红凯试着敲了敲门。

等待半刻并没有回应，红凯又敲了敲。

又等了好半天，才听到门锁又被打开的动静。

伽古拉好不容易让肚子里的宝宝安分下来，这下又被吵醒，脾气正坏着呢，想着一开门就给敲门的那个不知好歹的人一顿揍。

但刚开门眼前看到的就只有两罐近在咫尺的啤酒，“伽古拉，又见面了！”

可恶，这个声音，这个语气，这个腔调，为什么回回都遇上。

“这个世界大概没什么半夜敲前任的门这种风俗吧？”

伽古拉后面的房间灯正亮着，红凯先被怼的不知所措，但被干晾着也不是他的作风，将啤酒放到他旁边的鞋柜上就开始解释：“是隔壁，你的邻居托我给你带两罐啤酒。”

伽古拉听了更奇怪，干脆抱臂起来，像质问一样的对红凯说：“你不是忙碌的光之战士吗？什么时候还有空去参加无聊的家庭聚会了——那些人跟你什么关系？”

“说关系倒也说不上，”红凯顿了一下，“我的确是来地球执行任务的。但这个任务周期太长了，一时解决不了，所以先在便利店找了份工作以生计。”

便利店？伽古拉仔细回忆着，上一次见到他，他就好像在给那些装修工发放矿泉水的样子，原来他是做了便利店的伙计——不对，不会是公寓对面那个便利店吧！

红凯朝伽古拉笑了笑，“就对面那家便利店。”

天空一声巨响，震惊伽古闪亮登场。

什么啊，居然是真的！

“你，你……你……”伽古拉“你你你”好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，红凯就一直盯着他打量，很明显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肚腹上停滞了。

伽古拉已经不再穿着那身经典三件套了，已经开始显怀的腹部不再适合穿那样紧绷的衬衫和西装了，所以伽古拉网购了两件宽松的卫衣穿上。莫名就和周遭的地球人拉近了距离，看上去已经全然没有浓浓的“宇宙反派”气息了。

“伽古拉，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？”

“跟你有什么关系。”

红凯愣了一下，目光的位置还是没变。就在伽古拉要关门谢客的那一瞬间，红凯深思着的严肃脸忽的变了一下，指着他的肚子说：“这里好像不一样了。”

光之战士都是什么做的，为什么会有这么准的直觉？

伽古拉战术性的咳嗽两声，“胖了。”

然后迅速关上门。以绝后患。

“胖了？”红凯仔细揣摩着那两个字，之前的那么多年也没见过他胖过啊。想起上次见他，他拿着那样大饭量的盒饭，的确很像会发胖的趋势，但伽古拉又是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地球美食的？

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。

但之所以迟钝的人长久以来都迟钝，就是因为他们猜不透其中含义。红凯想了那么多也没想到伽古拉怀孕这个事情上去，回到便利店还是一脸的沉思。

老板走到他身旁，替他摇了摇扇子，“去看漂亮妹妹了吗？”

“啊？啊！不，不是！”

“不是吗。”老板嘟囔一声，语气里都是显而易见的失望，“我上次听铃木说你好像有个很牵挂的人在对面，我以为你会去见那个小姑娘。”

铃木，红凯想起来了，那个总会到这里来送快递的小哥姓铃木。红凯总不习惯记住别人的姓氏，自己本就无姓的人更喜欢称别人的名字，所以红凯一直称呼的“善人”，一时说“铃木”还真想不起来是谁。

“啊……是善人啊，他说的也没什么大错，但是，那不是小姑娘。”

别说姑娘，连个“小”字都对不上，你见过把活了几千几万年的人称作小孩的吗？

老板漫不经心的“嗯”了一声，又回去继续摇着他的蒲扇看电视了。

红凯抬头望天，天快黑了，黄昏的余晖洒在不远处的楼房轮廓上，点染了本是孤寂色彩的暮色。

黄昏代表的不仅仅只有分离一项。